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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岁: 你好。你好吗?你妈好吗?你们全家都好吗? 这四十年来,由着自己性子耍,耕、读、琴、鹤、饮、食、男、女,太多想干,太少时间。好处是不烦闷,经历人生百态,每日拍案惊奇,坏处是时间过得太快,妈屄的,活着活着就老了,二零一一年五月,周岁就四十了,我就会和你见面。 自己给自己,好友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第一,近三年来挤压睡觉和撒尿的时间,我在二零一一年春节前终于写完了用情色...
夜郎侯: 你好。 当初读《史记》,第一次知道你,你问汉朝使者:“汉孰与我大?”当时我太小,和其他人一样,长期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表情,被一种声音、态度、道德律、世界观和人生观洗脑,和其他人一样,我也真心地嘲笑你:哈哈哈,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傻屄啊,哈哈哈。 世事渐明,开始思量过去遭受的二屄教育,重新读过去囫囵吞枣读下去的旧书,《论语》、《资治通鉴》、《曾文正公嘉言钞》、《史...
小师弟们: 可惜了,这次行程变动,不能见面,把想说的话写给你们看。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我也特烦教导别人。一来是认为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很难一概论之。那些号称他的成功可以复制的,不是为了骗你钱买书的,就是教你抄袭造假骗人的。二来我光讲、你光听,基本没用。我好好讲《易筋经》,你好好听,你还是不会少林武功。所以,你们想听我讲,刚入职场应该注意什么,让我为难了,想来想去,还是说说好习...
丹丹: 听说今年冬天北京大旱,连续百天无雪,六十年来未见。我又有一阵子没回北京了,也有一阵子没和老哥哥你在北京一起喝酒了。男的容易贪玩,小时候,忙着打架,不要命,大了,忙着干活儿,不知死之将至。上次喝完酒,一起在东直门路口等出租车,你没看我,说,过几年回北京吧,再不回北京,就老的老了、死的死了。我没接话,也没看你,然后出租车来了。 这么多年了,印象中,你眼睛常常半闭着,一直不太看...
新买的B5本子: 你好啊。 我很小就开始用本子。 最早学写钢笔字的时候,用一种田字格本。田字是绿色的,田字里面还印有细细的红色的斜虚线。每个田字都是一个紧箍。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写每个汉字,都得方方正正、平平稳稳地摆进这个田字紧箍,犄角在左上,小腿在右下,鸡鸡在中间。语文老师最推崇庞中华,要求我们人手一本《庞中华钢笔字帖》,因为他写的所有的字,犄角和小腿和鸡鸡都在该呆的地方。班...
我的终极神器: 你长啥样儿呢?你在哪里呢? 最开始学英文的时候,用了非常笨的办法,囫囵吞枣读两本原文长篇之后背一本英文字典,背到字母T,Toy词条之下,有个例句晃眼:“Boys, toys。”男儿热爱玩意儿。新买了一把五尺钢刀,喜欢死,不放手,“一日三摩挲,剧于十五女”。自古以来,男人热爱玩意儿常常多于热爱妇女。 一个男人的一生,是使用玩意儿的一生。一个男人的一生,可以拿他使...
古龙: 见信好。 快到年关了,圣诞之后是新年,新年之后是春节,人间会到处是贴金红包、瞬间烟花、空洞祝福、和连绵酒肉。你在非人间,有年关吗?那里年关说真话吗?你最近也要常喝大酒吗?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不知道是天堂的酒更对你胃口还是地狱的酒更对你胃口? 你在非人间,喜欢喝葡萄酒、啤酒、金门高粱、还是茅台、五粮液、剑南春、古越龙山?天堂和地狱没国界,应该没有防火墙,找人容...
我唯一的外甥: 见信好。 几个月前,给你写了封信,谈欲望,谈作为最大欲望之一的女人,谈男人和女人应该如何相处。你妈说,写得还过得去,但是你现在还没上高中,还是个男孩儿,还在长身体、长心眼儿,在成为男人的过程中,几个月前的那封信,写得有些早,应该补写一封信,谈谈关于如何成为一个好男人。 我和你妈讨论,我不认为我有资格谈这个问题。一来,我运气太好,祖师爷赏饭,不容易效仿。你姥姥和...
在路上的兄弟姐妹们: 见信好。 我在三十岁前几乎没有离开北京城,在三十岁后几乎没在一个城市连续呆过一周。在三十岁之后的近十年,飞了接近小两百万公里,去过近百个城市。如果按照宋朝的能耗标准,我完成了近两百个读书人一生中行万里路的理想,我消耗了临安一个街区里所有人一百年消耗的能量。我老妈知道飞国航一百万定级里程之后,就能拿终身白金卡,每次见我,总问我,快到一百万了吗?我说,一百万又如...
王锋主编: 见信好。 寒来暑去,白马过隙,青山依旧在,老了不少老太太,不觉之中,从2009年9月到2010年9月,给GQ中文版、给你写了一年的稿子了。这一年里,你住卷首,我住卷尾,见过两面,人多,酒少,没细聊。这一年里,工作、写字、生活,其实,天天有拍案惊奇,借着周年,和你唠叨一下。 1. 工作 我姐过去二十年一直在湾区,她认识一个华裔大姐,生在旧金山唐人街,四十多了,拳...
90后兄弟们: 见信好。 2010年的春天短到几乎没有,槐树花儿开的时候,我回了趟北大,理由是入学二十年聚会。不是伤春,不是装蒜,第一次明确意识到,自己真老了,满街、满校园、满眼已经是你们90后了。 北大校园基本没变。西门外还是有小贩在卖木质座右铭牌牌:上善若水、静水深流、天道酬勤、寿比南山、为学日益等等。西门内保安依旧明强,问我什么身份以及有没有相关身份证明以及为什么偏偏用...
马拉多纳: 见信好。 又四年了,又开春了,又该踢足球了。今年六月不知道你会不会去南非,你的肚子在场边飞,你的阿根廷小伙子们,长发在场子里飞。 我们国家两千多年前有个老头,叫孔丘。他说过一些简单明强的话,直接踹向生命的裤裆,两千多年过去了,还能针灸现代人的心理创伤。他知道人类的变革动力和内心煎熬都来自于同样一种妒嫉,他说,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你有你的好处,我有我的好处,对于我...
上海: 你好。 我承认我从小对你有偏见。歌儿里唱,谁不说俺家乡好,何况俺家是北京。小孩儿靠近佛,没有是非概念,大人和舆论一推,就是满脑子成见。北京的马路比上海的宽太多,不是不方便,是特别设计,战时起落飞机,宁时多撞死些老头老太太。北京的风沙比上海的大太多,不是不宜居,是特别安排,现在培养男生更有兽性,将来移居火星。北京的姑娘比上海的邋遢太多,不是不美好,是特别逻辑,是坦诚,不洗脸...
石涛: 见信如晤。 作为一个画痴,不是痴迷的痴,而是白痴的痴,我在2009年夏天快过去的时候读了你的《苦瓜和尚画语录》。有些话,想告诉你。 其实,我成为画痴也不是天生的。我曾经很喜欢画画,小学时候,临摹《三国演义》小儿书,可像了,临人像人,摹马像马,笔出如刀切西瓜,笔入如火中取栗,能圆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我画的现代三国演义被送到区里,然后再被送到市里,和其他区的画画天才...
文艺男女青年同志们: 见信如晤。 2009年秋天,最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是一个叫苗炜的文艺男中年出版了他第一本小说集。最令人高兴的不是这本小说集的文学成就,而是在如此积极向上的时代、如此兵荒马乱的心田、如此俗务繁忙的一个人,还能一个字一个字写完一本注定不会挣大钱的小说。 2002年夏天,我在北京。我不认识苗炜,我读一个叫布丁写的《有想法,没办法》。我发现,这个叫布丁的人也注意到,...